盛宠富贵：伴你一世清欢

“遇见你是不是就没有好事？”

戚宛竹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向华奕的时候，眸光里阴沉沉的尽是敌意。在她看来，华奕害得程子立险些被刺杀，又让程子立和戚宛梅同时对他产生好感，她几乎都可以嗅出来空气里弥漫着四年前的那场无声硝烟的味道。

那年程子木年方二八，将要及笄，又生得美艳，从少女的清透感隐隐约约透露出明媚的早熟。而戚宛竹刚满十二岁，懵懵懂懂，情窦初开。两人同时相中一个男子，戚宛竹年龄尚小，根本不可能争得过举手投足都带着女人味儿的程子木，她却又是个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主，在戚家大吵大闹，无所不用其极，搅得天地不宁，硬生生逼男方家应下这门亲事，害程子木险些同她绝交。没过多久程子木出事，戚宛梅反倒反悔，戚宛柏只好拉下架子和男方好说歹说，这门亲事才就此作罢。

“戚姑娘何出此言？”

华奕看着清丽女子眼里那股过分燃烧的火气，倒是觉得这样生动的表情才能衬出她天生好颜色的优点来。最起码对他来说，女人太目无表情，总是过于无趣。

“你心知肚明。”

戚宛竹话音未落，已然反手抽出短剑，剑刃在出鞘的那一瞬间发出的“铮——”的一声，街道无比安静，那嗡嗡声在华奕耳里作响不停，他神色一滞，忙运功将那震动消去。

这女人，下手倒不含糊。

“进屋。”

戚宛竹开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地有声，不容置疑。

其实在戚宛竹亮出子母剑的一刹那，戚宛梅就有些害怕了，但华奕在身边给了她些勇气，她没有动作，固执地皱起眉。

“刷——”

手起袖落，剑归剑鞘。戚宛梅还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眼前一道极快的影子闪过，戚宛竹就已又站回刚才的位置，眼神清冷。过了几秒钟，她只觉得手上一松，华奕的一截衣袖软趴趴地从袖管处截断，切口平整光滑，正盖在她手背上。

“再不进去，我削了他的手。”戚宛竹对上戚宛梅恍惚的眼睛，让她明白自己没有开玩笑。

华奕有几分惋惜地瞥了眼残破的袖子，摇头，略一咂嘴，“正月初三，新衣裳就被划破了，怎么看也有几分不吉利。”

戚宛竹神色没有波动，转身拉起程子立，朝程府大门走去。对她来说，这世上早已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事情，新年于她也感受不到几分辞旧迎新的温暖与快意。

眼见两个人马上就要走到门前，戚宛竹的手已经再次按上她的剑鞘，华奕望向脸色微微发白的戚宛梅，提醒，“还不走？真想你姐姐削了我的手？”

戚宛竹反应过来，将手里那半截衣袖塞进华奕的手里，不忘用力捏捏他宽厚温暖的手心，“我晚些再去找你。”

目送三个女人婀娜离去的身影，华奕将那半截断袖随手丢在路旁，拇指与食指微微摩挲了两下，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转身离去。

戚宛梅极不情愿地跟着两个人走进前厅，还没开口，程子立就已喋喋不休地讽刺起来，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话，好不饶人，“阿竽，你这个人天生没趣，非把她领进来做什么？人家在外面和小情郎卿卿我我好不自在，你却同看不见一样，做这棒打鸳鸯的事情。”

戚宛竹实在没有力气应付程子立的那张嘴，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眉头紧锁，“阿笙，你平日里胡闹惯了，我不说什么。可你今日在大街上和那华奕如此亲密，旁人看了作何感想？”

“我不像你活得这般没劲，整日只知想别人所想，拼了命地为讨喜而做根本不愿做的事。”戚宛梅冷笑，双手环胸，“不过，你向来如此，估计早就看不出自己一直被人限制，活得没有一丁点自由吧。”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程子立柳眉一竖，胸中横冲出一股夹着酸味的怒意来，又想到四年前姐姐情人被抢，更怒不可遏，“阿竽为了你名誉着想，你不谢她，反倒挖苦？不过我倒是忘了，你一直没什么名誉来着，也无所谓名誉受不受损。”

戚宛梅被她戳了痛处，脸色一白，紧接着就觉胸腔同被火熏烤一样滋滋作响，却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微缓，唇边浮起冷笑，“名誉能用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在乎名誉的那人没捞到半点好处，反倒让我捡了便宜。”

此话一出，程子立和戚宛竹脸色同时为之一变。

程子立双拳紧握，脸色阴沉地吓人，几乎一碰就能滴出水。虽是过年，但这年对程子立来说早就没有年的味道，有的只是姐姐的忌日。眼下这无法无天胡搅蛮缠的戚宛梅竟在姐姐忌日刚过一天的时候，挑出她当年干过的混蛋事来挑衅？程子立紧紧咬住后槽牙，眸子红得厉害，脸上根本不见往日那副看病医人的和颜悦色。

“戚宛梅！”戚宛竹罕见地叫了她的全名，端秀的脸布满怒意，发出两个音节，“道歉。”

“凭什么？”

戚宛梅眼波一转，歪了歪头，神色无辜。程子立脸上生动的怒容让她无比有成就感，从小便在戚大宅学会察言观色的她怎会看不出，程子立今日对自己怀有的敌意仅有小部分关乎她姐姐程子木，大部分却在于华奕。她想着，心里倒坚定了要把华奕弄到手的决心。

程子立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茶盏就往戚宛梅身上掷去，一边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小贱货！”

“阿意！”戚宛竹连忙止了她的动作，头更疼起来。一方面为她骂自家妹妹的难听话，一方面又为她气得紫红的脸色，担心她气出什么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