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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古代言情 > 黑莲花的西厂生存指南 > 第5章 风能解意

黑莲花的西厂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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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一向胆硬,怎么会怕?无数个跪祠堂的夜晚,抚着自己额角的新伤,做梦都想往上爬,汪如晦这个西厂督公是比自己便宜爹礼部尚书更好跳板,她一定要汪如晦看到她,记住她,重用她。

汪如晦微微侧头原谅她的年少轻狂,“说得好,但本督更想知道你框不框得住这话。”

江昭冲汪如晦眨眨眼没答话。

汪如晦继续开口,“去院子里,我要试你武功。”

江昭拿剑跟上汪如晦步伐,“那,督主得罪了。”

“这话该是本督说。”说完就一掌朝她劈过来,“用全力”。

江昭点头,她不会用剑,只能靠蛮力对上眼前的人,好在她轻功不错,尚能闪避。

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在汪如晦手下走了十招就被汪如晦抢了剑,她大口喘气间看着云淡风轻的汪如晦产生了一刻的羞愧。

就又攻了上去,试图把剑抢回来,汪如晦微微挑眉生些逗弄她的心思,下一秒,江昭绑头发的带子被汪如晦割断。

风该能解意,来得正好,江昭及腰乌发在风中扬起,被吹落的杏花停在江昭肩头,但人比花娇,在江昭面前,满院杏花只能为之失色沦为陪衬,阳光熹微落在江昭脸上与眼前美人美景一同蛊惑汪如晦,让他忍不住愣一瞬。

晃神间江昭已贴近他想要拿回剑,美目盼兮,即便是汪如晦也有些慌乱,他急忙一掌拍开江昭,清了清嗓子说,

“你武功底子还不错,就是内力差些,接下来我会教你剑法和内力运行方式,你要认真听。”

江昭微笑,“是吗,那谢过督主”。

汪如晦教她的就是自己的剑法——与他人一般阴狠刁钻,以速度和技巧见长,大有四两拨千斤之意,恰好江昭太纤弱,走不了力量流派,与汪如晦剑法正配

汪如晦从一边树上折了根枝子下来,手把手教江昭动作,“胳膊伸直,别打弯”,江昭手肘处被汪如晦用树枝点了点。

“是”,江昭被继母苛待,身体底子算不得很好,技巧学得快,体力却跟不上,但就这样喊累未免太跌份,她继续咬牙坚持。

汪如晦见她额头有冷汗渗出,上手捏了捏她的脉搏,轻轻皱眉,“你有武功底子为何身体还如此虚,我会让谭决明调些温补的药,你要按时喝。“

“是”,江昭此时为自己身体状况太差羞愧——虽然这算不得她的错,但她习惯苛责自己。

“还有,每天绕着院子跑满十圈再练剑法,只要没事做就给本督出来动弹,书有的是时间看,身体亏了这几年就补不上了。”汪如晦神情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好”,江昭忙不迭点头,汪督主理论与平常人不同,听起来倒也算有道理。

太阳渐渐升高,汪督主瞧着日头眯了眯眼,“太晒了,你去屋里练,本督走了”,想来还有一堆公务等着他去处理。

“督主?我想……去观刑”。

汪如晦挑眉,“心还是这么软。”

“但哥哥与我关系尚可”,虽然他也是杜月容亲子,但总归对她不错。

“好,那我会叫纪振邦带你去。”

“谢过督主,督主明天还是这个时辰过来吗?”

“未必,但我会尽量过来,若是来不了你就先自个温习我教过的就是”,汪如晦已经走到院门口又回过头来回她。

“好,督主慢走。”

汪如晦回自己屋中叫来纪振邦,“本督收了张远山的女儿,现下正住在后头院子里,唤作江昭的,她说张远山刑期那天要去看看,你带她去吧”。

“是,督主”。

“行了你下去吧”。

“是”,瞧着纪振邦走远了,汪如晦又唤了一声,“行洲,你跑一趟宫里,我要见她,叫她寻着时间就过来”。

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跪在汪如晦面前低低答了声是,复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一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来到江昭屋外,

“小丫头,督主吩咐我带你去……”他顿了顿,似乎不知怎么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才十六的小姑娘,满门抄斩只剩下两个人……怎么看都着实有些太惨了,

“带我去观刑?你是纪振邦?”

“是,本座正是西厂三档头纪振邦”,言语之中颇有几分骄傲,

这人倒是生动得紧,“三档头待我换件衣服来。”

“快去吧。”

江昭换了一身素色衣衫,用头巾将脸挡住,随着纪振邦出门了。

江昭一直觉得砍头要推至菜街口叫众人看着这事非常讽刺,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就是教你死也得不到一丝体面,不知刑台上曾经的勋贵们作何想法。

江昭站在人群里看到自己的父亲兄长跪在台上,张远山脸上不见从前的意气风发,头发乱糟糟的,垂着头跪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出人意料,张咏思反倒十分平静,容貌俊秀的年轻人直视前方面色麻木。

人都说越老越怕死,张咏思活了十九岁恐怕除了坐在家中读书外没太多生活体验,贫乏无味的生活带不来眷恋,可惜了,他的人生才刚开始,江昭心中叹惋悲哀,读书那样用功,若不是投错了胎,自然有大好前程。

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道血一齐飞起,复又在溅在地面上,江昭依然呆立在原地,生命原来这样脆弱。

纪振邦转过头看她,莹白精致的面孔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若不是顺着脸颊淌下的泪水,纪振邦几乎都要怀疑身旁是否立了一尊玉雕。

他想伸手去拉江昭的袖子,又怕惊着她,就也只好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和一个堪堪只到他胸口的瘦小身影。

过了许久,江昭突然伸手拭了泪水,对纪振邦说,“三档头,我们走吧。”

她以为她不会哭,原来到底血浓于水。

回到屋中的江昭几乎被抽干了力气,直直睡了两天一夜,脑子昏昏沉沉跑马场似的各种片段来回闪现。

十六年,就算是带着倒刺的荆条捆住她,也一样嵌进血肉扭曲地弥合在一起,蓦地抽出,自然连着每一寸皮肤痛进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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